“零首付、零利率、免擔保、輕松購車……”這是讓手頭資金緊張的人心動的一種購車方式。在各類網站、車商處,“零首付”貸款購車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但近日深圳警方通告的一則關于以“零首付”購車為幌子的“套路貸”案件,足以讓消費者澆上一頭冷水。對此,有業內人士分析認為,零首付購車“水很深”,雖然在廣州這種模式的“套路貸”不常見,但也有套路是沖著“車”去的,甚至最后直接拖車變賣,去追逐最終的利潤。

■新快報記者 黎華聯

事由

零首付購車,要車同時又要錢

近日,深圳龍崗警方召開新聞通氣會,公布近期接連打掉的多個“套路貸”犯罪團伙。“本來賣20萬元的車,嫌疑人會以零首付購車需要手續費的理由,與買家簽訂一份25萬元的合同,并如約打到買家的賬戶。”警方介紹,有了銀行流水后,嫌疑人會要求買家以現金的形式返回5萬元的手續費,“以現金返回是因為不會在銀行留下轉賬證據,以后即便鬧到法庭,有合同和銀行流水互相印證。”民警介紹,到了還款時間,受害人拿著20萬來還款時,嫌疑人會要求買家按照合同還25萬元,因為銀行流水上顯示買家就是收到了25萬元。因沒有證據證明受害人已經還了5萬元,受害人百口莫辯。

龍崗警方透露,套路貸犯罪分子還會制造各種違約情形,以各種理由拒絕,比如一定要現金還款,或者干脆說辦理還款手續的工作人員不在,目的是讓買家錯過還款時間,造成違約。這時候受害人不僅要還25萬元,還要賠償高額的違約金。就算受害人還上了所有的錢,車行會以種種理由不交車,比如要辦理車牌、需要提交各種手續等。即使所有手續都辦好了,套路貸公司也會以買家違反了合同中規定的還款日期等理由,強行收回買家的車。

民警介紹,套路貸公司與車行老板為同一人,作案手法一般為吸引目標客戶、固定“合法證據”、制造違約情形,之后利用合同漏洞收回受害人的車。“零首付購車,這可能是一個只要你進來就出不去的套路。”深圳龍崗警方表示。

現狀

奔著車去,成“套路貸”幌子

新快報記者從網上搜索后發現,為客戶辦理“零首付購車”的機構不在少數,多數冠以金融平臺、汽車服務公司等名稱。其宣傳標語也很是吸引人,有著“零首付、零利息,零負擔,一站式購車”、“不看征信,不計負債,月供零壓力,最快可當天提車回家”等承諾。

與此同時,記者同樣看到了相當多的“零首付騙局”的投訴,如有消費者在簽訂了各種合同、交了訂車金等各種費用后,提車日期被無限期延長,要求退款也等不到回應。

事實上,“零首付購車”往往成為“套路貸”的幌子,例如深圳警方透露的另外一個案例,事主曾某在深圳橫崗某汽車銷售服務公司簽訂了“零首付”購車協議,購買奧迪A4L。在該汽車銷售服務公司的協助下,曾某到一家貸款公司貸款兩筆,但還有8萬多元余款該貸款公司沒有放款。當曾某自行補齊尾款聯系該汽車銷售服務公司提車時,該汽車銷售服務公司辦公地點卻已更換,公司聯系人也已失聯,這實際上是一個涉及貸款買車套取貸款利息和違約金的“套路貸”犯罪團伙。在很多“零首付購車”的騙局里,車主最后非但車沒到手,反而背負了巨額的債務。

有另外的套路則是“增加購車風險與成本”,經銷商或中介機構通過墊資的方式來幫助消費者購車,但會通過增加手續費、服務費等各種手段來增加購車的實際成本。記者在某網站看到,購買某款車需首付0元,月供2798元,期數為12期,購車服務費為3000元,尾款為86500元,以此計算,購車成本約為12.31萬元,含購置稅和一年保險。而在廣州的4S店,同款車報價為10.27萬元,該車型甚至有購車優惠3000元。粗略計算,其上浮成本約為19.86%,高于信用卡18.25%的投資利息。此外,該模式所謂的零首付,實際上購車時仍需支付首付1.18萬元,但款項在提車后返還。

分析

業內人士說:零首付“水很深”

看似便利優惠,實際“水很深”

“市場上的套路貸案例還是比較少的,畢竟這類犯罪成本還是比較高的。一般來說,很多都是沖著“車”去的。比如有意設立還貸時間和門檻,用罰息和違約金甚至直接拖車變賣形式去追逐最終的利潤。”廣東南方金融創新研究院秘書長徐北表示。據徐北透露,深圳警方公布的典型案例在廣州比較少見。

2018年1月1日新修訂施行的《汽車貸款管理辦法》規定:傳統動力汽車首付不得低于20%,目前市場上所謂的“零首付”,就是他人或機構替購車人支付20%至30%的首付款,從而實現順利從銀行或汽車金融公司獲批車貸的行為。

“在現實操作過程中,銀行都是以車身發票價格為標準,但事實上很多時候發票價格跟實際價格是有出入的,再加上稅費、提車費、奢侈品消費稅、保險等,傳統金融機構一般只能達到最終落地價格的50%-60%,所以車的 ‘首付貸’空間還是很大的。”徐北表示。

“按照有關辦法,汽車貸款的首付比例不得低于20%,也就是說國家不允許零首付購車。”小小金融CEO劉小峰分析,“零首付購車看上去便利優惠,其實水很深,主要是通過增加服務費、手續費等方式,變相增加消費者購車成本。”

徐北也表示,這部分國家并沒有像房產“首付貸”“校園貸”明確相關政策或指引,很難界定是否違規。

“即使能享受到優惠的車貸,所購的新車大部分享受不了正常的優惠。此外,零首付促銷的車型很有可能是庫存多或者滯銷的車型。”劉小峰表示。

“先租后買”?購買的是使用權

有一類“零首付”購車在實際操作流程上是合法的,其實際上是將“先租后買”偷換成了“零首付買車”。

記者在網上即看到,有公司的宣傳語是“零首付購車是一種新的分期購車方式,首付少,貸款額度高。”其具體操作是“僅需10%保證金,包含購置稅和租賃期內所有保險及牌照,期滿后滿后可以將車輛所有權過戶自己名下或指定的人或機構名下,結束合同,無息退還保證金。”

這種模式和分期付款不一樣,分期付款在購車者付出首付后,所有權和使用權均歸屬購車者,購車者欠銀行或者金融公司錢,采用分期方式還款。而在融資租賃模式下,盡管使用權歸購車者,所有權卻歸金融公司,購車者按期支付租金,到期后車輛才過戶至客戶名下。

這些公司擁有的往往是商務部頒發的融資租賃牌照,與國內的25家汽車金融公司不同,汽車金融公司擁有的是銀監頒發的牌照,仍需遵守首付不低于20%的規定。“汽車金融公司是正規的金融機構,由銀監會發牌并監管,設立門檻非常高,目前只有幾大車廠直接發起設立,基本沒有聽說民營資本的介入。”徐北表示,融資租賃公司門檻要低得多,2016年的數據是全國將近8000家,各家條件也是良莠不齊,后者更多是“以租代購形式開展業務”。

這種模式并未違反《汽車貸款管理辦法》,因為車歸屬于公司,但購買人要付出的價格往往超出裸車價許多,而且在租期滿后車輛能否正常過戶到車主名下存在著不確定性,往往也會引發糾紛。

因此,徐北建議消費者首先明確分期購買的形式:“是以租代購還是購車分期,兩者所有權是不一樣的,一旦發生糾紛,處理手法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