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新冠病毒對我們人類的教訓是十分慘痛的。對危害公共衛生的疾病要防范于未然，不能頭痛醫頭或顧此失彼。另一個警訊：每年約有 200 萬人死于一組核心真菌，世界衛生組織擔心我們對未來毫無準備

培養皿中的耳念珠菌，這種真菌突然出現，對許多一線抗真菌藥物具有耐藥性

• 那一年是 2003 年，一種蟲草真菌已經從螞蟻飛躍到人類，將其宿主轉變為瘋狂、嗜血的僵尸，將感染傳播給它們所咬的每一個人。發現首批病例的印度尼西亞雅加達的一位主要真菌學家提出的解決方案是激進的，但在她看來是必不可少的：轟炸整個城市和其中的每個人，以阻止感染的蔓延。

對社會構成最大威脅除了病毒和細菌，還有真菌——同樣是釀酒師、面包師和野生食物愛好者所鐘愛的有機體。更具體地說，氣候變化促使單側蛇蟲草（Ophiocordyceps unilateralis）（俗稱“僵尸螞蟻真菌”）適應在更高溫度下生存，使人類成為替代宿主。

真菌感染每年已經導致約 200 萬人死亡——超過結核病或瘧疾——而且這個數字還在增長。真菌對少數可用的治療方法也越來越有抵抗力，而且正在準備中的替代品也很少。當 Covid 來襲時，世界對病毒大流行相對準備不足，但至少科學家們已經在開發冠狀病毒疫苗。沒有針對真菌的人類疫苗。

10 月，世界衛生組織發布了其真菌優先病原體清單，這是全球首次創建真菌學“最想要”的 19 種對人類最危險的真菌清單。報告稱：“盡管真菌感染對人類健康的威脅越來越大，但在全球范圍內受到的關注和資源卻很少。” “這一切都使得無法估計真菌感染的確切負擔，因此難以激發政策和計劃行動。”

埃克塞特 MRC 醫學真菌學中心真菌學副教授馬克·拉姆斯代爾表示：真菌是地球上數量最多的生命形式，全世界估計有 1200 萬種。大多數從未被分類。這些物種中只有一小部分會感染人類，但它們每年造成大約 10 億次感染。其中大部分是腳氣等表面疾病，沒有人特別在意，但有一個核心群體會導致危及生命的感染，特別是在易感人群中，例如老年人或年輕人，以及那些具有免疫系統的人不能正常工作。

每年約有 150 萬人死于這些感染——盡管這可能被低估了，因為真菌主要感染已經有嚴重健康問題的人。死亡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白血病或心臟移植，或其他任何原因，”他說。“但真正殺死患者的是真菌感染，因此存在嚴重的漏報因素。

排在世界衛生組織名單首位的是三種形式的致病性酵母菌，加上這是一種常見于土壤和腐爛植物中的霉菌，可在免疫力低下的人群中引起危及生命的感染，稱為曲霉菌病，例如感染艾滋病毒、慢性肺病、或器官移植接受者。

世界衛生組織名單上的一些真菌也會影響健康人。，通俗地稱為“球菌”，是一種在美國西南部、墨西哥和南美洲部分地區發現的土壤棲息真菌，會在吸入它們的一部分人中引起一種稱為谷熱的類似流感的疾病。到 10% 的感染者會出現嚴重或長期的肺部問題，而在大約 1% 的病例中，感染會擴散到身體的其他部位，包括大腦，這可能會致命。美國每年約有15 萬人感染，約 75 人死于此病。

其中一些感染的范圍也在增加。最近在遠至華盛頓州北部的地方都發現了谷熱病例。1998 年至 2015 年間，報告的感染人數也增加了 400%，這可能是由于氣候變化。

由于 Covid，其他真菌感染似乎有所增加，包括曲霉菌病和毛霉菌病，或“黑真菌病”，這是一種罕見但危險的感染，可導致受感染的組織死亡并變黑。由于這些感染在免疫力低下或肺部受損的人群中更為常見，因此醫生懷疑他們是在利用新冠病毒造成的身體損傷。

毛霉菌病的癥狀可能很可怕。通常從鼻竇開始，感染可能擴散到鄰近的組織和器官，包括眼睛和大腦，導致皮膚變黑、面部腫脹、視力模糊、意識改變或昏迷。一些患者雙眼失明，或不得不接受手術切除死亡或感染的骨骼和組織。

盡管這些疾病很可怕，但一個可取之處是大多數真菌疾病不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相反，它們通常是從環境中獲取的，這往往會限制它們的傳播。例如，毛霉菌病在印度的流行率是世界其他地區的 70 到 80 倍。

但是，此規則也有例外。一種是，它是導致鵝口瘡的酵母菌的致命親戚。它在世界衛生組織的“關鍵”名單上，因為它正在迅速超過我們最好的抗真菌治療。與許多真菌病原體一樣，主要捕食免疫系統較弱的人；如果它進入他們的血液，或侵入其他器官和組織，他們的生存機會大約是 50-50。

直到 2009 年在東京一名 70 歲日本婦女的耳道中發現它之前，科學界對突然襲擊了我們一無所知。幾年之內，亞洲、非洲和中東都報告了感染病例。

倫敦帝國理工學院MRC 全球傳染病分析中心的Matthew Fisher教授說：“它現在遍布世界各地，絕對是醫院的噩夢，因為它對許多一線抗真菌藥物都有耐藥性。 它們還對消毒劑和高溫有部分抵抗力，這使得它極難根除。它的檢測可以觸發整個醫院病房的臨時關閉。

來源尚不確定。專家們猜測，在存在的深層真菌生物多樣性中，這個特定物種很幸運，氣候變化可能促使這種生物從未知宿主轉移到我們身上，甚至有可能在更溫暖的溫度選擇了可以在人體溫度下生長的變體。

和其他潛在有害真菌的耐藥菌株提供了生存空間。使問題更加復雜的是，只有四類抗真菌藥物存在，而且正在開發中的藥物很少。

攻擊蒼蠅的蟲草真菌

開發新藥將充滿挑戰。“因為真菌實際上與動物的關系非常密切，任何可以干擾真菌生長和發育的藥物對我們來說通常都是有毒的。盡管存在這些擔憂，真菌目前僅獲得不到所有傳染病研究資金的 1.5%。世衛組織的報告呼吁加強監測和抗真菌藥物的開發，以及更好的診斷工具，以確保患者得到及時的正確藥物治療。Ramsdale 說，教育也很重要：“許多醫務人員在醫學院的整個培訓期間只接受過一兩次 [關于真菌病原體的] 講座。”

世界衛生組織表示，重要的是真菌造成的威脅。耐抗生素細菌帶來了更直接和可量化的威脅。世衛組織抗微生物藥物耐藥性部門的哈蒂姆·薩蒂 (Hatim Sati)呼吁提高認識，產生證據和產生科學——不僅是新產品的研究和開發，而且是了解疾病動態、流行病學、生態學和真菌感染的全球分布的基礎科學。

然而，真菌帶來的威脅并不一定局限于已經進化出感染我們能力的物種。已知約有 6,000 種真菌會在商業植物中引起疾病，每年世界上 40% 的水稻作物因一種稱為稻瘟病的真菌病害而損失。這是一個巨大的食品安全問題 。

蘋果上的褐腐病真菌病

世衛組織的報告也沒有涉及未知的真菌威脅——那些尚未傳染給人類的威脅。自 1990 年代以來，保護生物學家驚恐地看到，越來越多的兩棲動物死于壺菌引起的疾病，這種疾病與至少 500 種兩棲動物的減少和 90 種的滅絕有關。與想象中的場景類似在《最后生還者》中，沒有已知的有效措施來控制這種疾病。

由于存在如此多的真菌物種，因此要警惕新出現的威脅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世界上沒有足夠的真菌學家來跟蹤所有這一切，培訓更多的人將是一個很好的起點。但是，盡管真菌對我們構成威脅，但它們也帶來了機遇。世界上第一種抗生素青霉素是在霉菌中發現的。誰知道他們的菌絲體還有哪些其他化學技巧？像細菌或病毒一樣，真菌也是古老的，它們無處不在。

低估它們將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