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平面書封。人民文學出版社供圖。
“我們這一代人的成長過程也會體現在寫作中:從最早的自我探索、寫自己的故事,到觀察現實與周圍的人。”張悅然解釋道,“正是周圍的人讓你成為今天的你,而一個人要弄清自己的歷史上的位置,就要去探尋父輩與祖輩的經歷,在這個坐標系中去找。所以,我在創作上的變化其實是漸進式的”。
此時,往往會涉及組織材料的問題。張悅然說,作品中的人物不是作家控制的木偶,而是會在小說進程中自然生成性格與命運,“作家要善于聽到這個聲音,跟隨人物自身意愿去選擇,可能這才是寫小說最需要做的工作”。
“小說永遠都是寫人。我希望寫出引人入勝的小說,但不會因此影響到書中人物。”張悅然說,這種寫法或許不一定能確保小說好看,但卻能確保作家的真誠,“確保你當時表達的完整”。
張悅然近照 攝影師:曹有濤
在文學知識方面,張悅然涉獵頗廣,這也與家庭影響有關。相較而言,她看西方小說更多一些,“我從小特別喜歡童話,每年過生日,媽媽都會給我買格林童話等各種書;我的父親在大學教書,書架里邊都是很不錯的世界名著、文學評論等,等我稍大一些就會拿來看,不記得當時能不能看懂,但都會翻一翻”。
雖則如此,張悅然并沒有去模仿某一位名家的風格。她覺得,自己是個很難接受單一影響的人,“對我來說,寫作營養的來源分散多元,往往是最終融合到我的小說中,變成自己的風格。讀書,我喜歡那種先‘忘記’的過程,然后讀到的內涵才會在我心里浮現出來”。
“作家語言的形成都是天然的,只是,隨著在寫作中的成長,作家會對語言風格做出‘調試’,語言永遠是和內容相關,但如果它影響了你的表達,可能就需要突破。”在寫《繭》時,張悅然也有這種體驗,“《誓鳥》的修辭,讓我把絢爛華麗的語言發揮到極致,但那種風格,并不適合《繭》:現在的語言依然有之前的痕跡,只是變成了和新書內容統一的東西”。
張悅然近照 攝影師:曹有濤
很多人知道張悅然,與多年前的那次“新概念作文大賽”不無關系。當時,張悅然、韓寒等一大批人因此脫穎而出。但張悅然覺得,那并不意味著就是自己的文學道路起點,“所謂成名,可能是在那個過程里,你得到了外界的一些認可。但很多人并沒有準備好以一生為計量去寫作”。
對張悅然而言,真正決定要成為一名職業作家,是從她在新加坡讀書時開始的,“當時我在學計算機,卻發現自己特別想跟寫作沾上關系。這是我內心的決定,與外界無關”。
張悅然近照 攝影師:王旭冬
自成名以來,張悅然做了很多除寫作之外事情,比如編雜志、比如教書。她認為,這都是十分寶貴的經驗,“我從大學時代開始寫作,寫作也是我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所以,我并沒有另外一扇窗戶去了解世界”。
“這也許會造成我脫離真實的生活,永遠作為一個旁觀者在記錄著,對生活的參與感有時是不夠的。”張悅然說,教書使自己成長,“你要跟學生交流,當你備課時也會將很多零碎的思想梳理起來,這個過程對我幫助很大”。
現在,張悅然將自己定義為“一個自由職業者”,“感覺隨時都在工作狀態中,每天算上看書在內,工作中和文學相關的時間至少在八小時以上。雖然做老師確實有些影響到寫作,但是是個挺有意思的過程”。